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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DMC】黄昏的水流(Nero/V)

很显然,拜妮可的车技所致,直到双脚踏上自小就无比熟悉的土地,尼禄还是对“一切都结束了”这件事没什么实感。回来的人只有他一个,干他们这行的人不消多言,妮可也没说什么,反倒是似乎比他还坚信但丁一定会回来,回到人间,回到DMC。

他们一路开回佛杜那,到达时正是日光开始变得温柔的下午,直到此时,姐姐的眼泪和熟悉的拥抱,才让尼禄有了完结、了结的感觉。

很快,姬莉叶注意到了那个显著的奇迹,“尼禄,你的手……?”她脸上那与家人重逢的幸福很快被另一种喜悦和震惊所取代了。虽不如耶稣曾在拉撒路所行的奇迹,但是断肢再生显然也算是违背常理的奇迹了,而这奇迹的受益人,此刻却感到身体涌现出莫名的疲惫。

同样享受了姬莉叶拥抱欢迎的妮可此时开始了她的解说,而察觉到尼禄的异状的姬莉叶不由分说打发他们去楼上休息。

尼禄打开房门,屋子无疑比自己走时更干净了,并且一处落灰都没有,下午的阳光将窗台的盆栽(他甚至忘了那盆栽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他房间的)洗曜得熠熠生辉,甚至光是注视着淡灰色的窗帘都让他心生睡意。

无论如何,他还是决定先洗个澡。久违的热水,久违的喷头,久违的,不会时不时摇晃的地板。在红墓市时,尼禄经常有一种错觉,妮可是主舵手,他们的房车是行在阴暗海面的船,那危机四伏的海域随时会有触手伸出来意图将他们的船打碎,即使是像但丁那样经验丰富的水手,也不得不谨慎行驶,一条船上还应该有什么来着?五彩斑斓的金刚鹦鹉?还是吟游诗人?

说起来,自从取回自己的右臂,尼禄还从未端详过这失而复得的肢体。在温热的水流中,尼禄将自己的右臂举至眼前。它的表皮完整、肤色均匀,和他遍体鳞伤的躯干接在一起,显得极为不协调。

尼禄知道,它会随着时间变得与自己协调起来。

他睡得相当不安稳,梦里都是形状夸张的色块,互相挤压又一同向他袭来。他睁开眼时虽然困乏但已睡意全无,日光照到他脸上,他才发现自己忘记拉上窗帘。

他很快爬起来换了干净衣物,又拿起换下的衣服要去洗。走廊里静悄悄的,尼禄想起来今天是教会的孩子们上课的日子,妮可大概还在睡,地面上阴影和光互相吞噬所形成的形状、木头长椅散发出来的幽香都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,于是尼禄想,我回家了。

他拿了盆和肥皂去到河边,却不由自主地,朝着树曾经存在的方向望去。他亲眼见证它的枯萎和倒塌,即使它的残骸仍然矗立,在尼禄这里也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了。

但尼禄还是向那望去,一如一个月来他的每一天那样。

此处只有风、阳光、水流、植株,还在散发着血腥味的,只有他手中的衣物而已。

那么,他想,那是爱吗?

那是爱吗?他直到现在都没想清楚。

他从未想在维吉尔身上找寻他的影子,他知道他们是同一根系上不同的枝叶。倒不如说他本人,一直就像一片被仓皇剪下的影子,他的用来吐出辛辣讽刺的诗句的嘴唇是那样的干燥甚至于皲裂,他幽绿双眼中所流转的沉重悲哀尼禄如今才知写作命运。

命运,他想,他甚至不是死亡,而是整个存在直接消失,他一手为自己安排的,干净利落的结局。

那么我这样,无处安放的悲伤,你又要怎么办呢?

已经是黄昏了,橘红色铺满了河面,像是燃烧起来一样,然而尼禄知道,这样绚丽的颜色不久就会被浓重的墨蓝色所侵染。尼禄将双臂置于河水之中,经过一下午照射的河水,表面荡漾着浅浅的暖意。而对于这触感的接受,于他的两条“年龄”不一的手臂而言,并没有什么不同。(他甚至想为这个说法发笑)温柔的水流慢慢地,轻软地从他的皮肤边划过,然后顺着引力和风向,毫无留恋地继续自己的旅程。

太阳完全地落下去了。



(写完才发现V酱的名字神奇地没有出现在正文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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